清晨,阳光用最明亮的语言和树叶攀谈,纯净稚嫩、朝气蓬勃的绿叶披上金色的外衣,任性地将温暖收集。荫荫树下,我也被这样的氛围陶醉,欢快地踩着光影,随心哼唱着:“绯红的脸颊,呜哦、呜哦;最美的年华,依耶、依耶……”这样开心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大学同学十年聚会?
走到单位我还意犹未尽,四下瞅过,一楼同事办公室的门大都半掩着,便更加恣意的唱着走着楼梯,唱的正HIGH,竟然发现和我办公室正对着的检察长的门开着,生生让我把“岁月那么静好,幸福、安详、远离世俗的烦杂”一句吞了回去。看看手机,还好,七点五十九分,安慰着自己,不是上班时间估计不会被嫌弃。正打算关门继续把高潮唱完,小同事笑着和我打招呼:“快乐的小七。”,我哈哈大笑:“对,虽然昨天被绞尽脑汁的大材料累趴,可今天又满血复活了!”
大学毕业十年,聚会筹备组早就向我约稿,写下题目的五个字以后,就是迟迟写不出来,倒不是我不上心,除了下乡、单位各种工作忙的焦头烂额,好像一直也找不到灵感,今天不能再拖了,下班后一定要发愤图强,不然以前扬言要得当作家的我,这么个小任务都完成不了,真的要被同学笑死了。
前段时间市院刘惠生检察长到我们院调研工作,他询问我的基本情况后,问我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很骄傲地告诉他我是西安陆军学院毕业的,他说:“西安陆军学院是个好学校,作风硬,重自强!军队是个大熔炉,培养人、锻炼人,军队出人才!”听了刘检的话,瞬间感觉自己更有底气了,腰板也挺得更直了。
时间会吹散一切,那些封存在岁月里的窖酿,也会在适时之时开启,于某个风清月朗的日子,淡淡品尝。你好,旧时光!你好,十年前的自己!
2004年,那一年我十八岁。记得大一第一次队会上,周队长的话让我记忆犹新,他说:“有人说没有读过大学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没有当过兵是遗憾的,可年轻时作为一名军校学生是特别难得的经历,对每一个同志来说都是人生里最重要的一段风景,是一场宝贵的锻炼和突破。世界上有两种关系最为宝贵,一是同学之间,一是战友之间,而我们全队107人无疑是最幸运的……”
作为军校生,我们和其他大学生有着各种差别,我们需要服从准军事化的管理:我们上课是不用占座位的,因为座位是固定的,有固定的的同桌;也不会有人翘课,因为我们都是点名、报数、排好队一起到教室,课前有区队长报告,队长、教导员还要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和我们一起上课,据教导员说我们教室最后的那个摄像头连手机上短信发了什么内容都能看见;我们也不会迟到,因为每天早晨叫醒我们的不是诗和远方而是军号,列队、点名、报数之后绕着大操场跑早操;我们也不会熬夜,因为10点必须就寝,在楼道看书可以,开台灯却被禁止;我们四年穿统一的服装,带相同的帽子,提同样的书包,穿毛主席同款的黄胶鞋;屋子里不能有杂物,被子要叠成豆腐块,桌子上放东西不能超过三件,牙缸都要放一个方向……
说起内务,为了应对每周天下午的内务检查,我的东西都是硬塞进柜子里,等检查内务的队干部走了以后,再开柜子,东西就哗哗的往外流。最夸张的就是那个被子,我每次都觉得自己叠的够好了,可是每次教导员都说不行,什么用小板凳压实,用油笔画线线,用水定型等等等等,各种大神绝技,我都试过,每次我信心满满的觉得还不错的时候,教导员都会一盆冷水给我浇下来,遇到他心情不好,还会把我的被子扔了,我当时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笨的人,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被子到底是什么问题。那时候听说一、二区队的男同学为了不用拆开叠得像豆腐块一样棱角分明的被子,晚上缩成一团睡,不敢盖被子,这方法我也试过,可是被子稍微一碰就乱,总也过不了关。工作后,我不知道为什么,轻轻松松豆腐块就出来了,当年真不知道自己少了哪根筋。
当然军校生活也充满阳光。我们每周会在教室组织各种活动,有时候是看电影,也有辩论赛,还有时装秀表演,李少鹏个人演唱会……记得有一次辩论赛题目是“大学该不该谈恋爱”,黄江作为正方第一句话说:“有个名人曾经说过,大学里没有谈过恋爱的人一定是个傻子。”我当时还觉得既然名人都那么说了一定是有道理的,现在想想,我其实很想问黄江那个名人到底是谁?
……
年华似水,汲汲奔走。那时的少年不知愁滋味,可十年,十年的磨砺,渐渐藏起了少年的懵懂和年轻的锋芒,不管是多么乐观简单的人,“身心疲惫”四个字,似乎都被我们在某个时刻拿来形容过自己。我们从岁月中获取经验,从痛苦中获得教益,我们用十年时间懂得苦乐,并且变得更加温和,更加宽容,更加安静,更加简单,还原最初的真纯,蜕变的也越来越好。十年纵然能带走一切,可四年的大学生活毫无争议地充斥着我们曾经的美好回忆与思念。四年同窗,十年一见,不管我们走过怎样的路,有过怎样的际遇,都愿你,愿我,愿我们走出半生,归来仍是简单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