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同时期的照片
父亲的军功章(部分)
父亲是河北省河间县沙河桥人,他是1940年参加抗日斗争的,父亲生前曾讲了抗战的一些事情,我把它写出来,作为对那段岁月真实生活的追寻和维护,也是对父亲的悼念!
要报仇
父亲是个孤儿,没上过学,更不知自己的生日年龄,抗战胜利后他回村才听老人们说他是和村里谁同天生的,才知他的真实年龄,算起来他十四岁就参加抗日战斗了。
父亲十多岁时,村上人告诉他,他的父亲、母亲为山里八路做事,被地主儿子告密,让日本人杀害了,所以他一心要为父报仇:拔地主家的花生秧子;砍地主家庄稼和树;过年时他无家可归,看着地主家灯火通明,热热闹闹,待夜深人静,他将“二踢脚”双响炮射向地主家明亮的窗户在屋子里炸响;还偷偷溜进地主家牛圈,将炮塞进牛鼻子,将牛炸得豁鼻子,四处乱撞。这些事慢慢地被地主查觉,要抓住揍死他,无耐就四处躲藏,被宣传抗日的一个叫大亮的人收留,这人答应替他报仇,一块打鬼子汉奸,父亲就跟着他,至于革命的道理他当时也不懂,跟着大亮干事就是一个信念:“报仇”!
有枪了
提起“有枪的事”父亲很兴奋。领他的那人是游击组长,外号叫大亮,其他几个人都有外号,不叫真名,给他起外号叫“卯寅”。晚上游击组一个叫黑子的人领他到坟地里挖出一支小马枪,这是较短小的步枪,但枪栓拉不动,黑子就在枪栓处点了些灯油,第二天才拉动枪栓,退出三发子弹,教父亲如何上子弹,如何瞄准,如何打枪。父亲讲当时环境还不算太坏,白天游击小组的人把枪藏好回家干活,他没家,就吃住在黑子家里,平时和老百姓一样生产生活,如接到口信,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集中,晚上去干什么,就提前弄好枪,做好准备。当时日本人到村上就是要粮要钱,只要村上按要求办,日本汉奸吃饱喝足拿上钱粮就走,也不硬来,村长、妇救会、儿童团为八路军办事,但日本兵一来,村长、妇救会主任被抓、被打,有的就不当了,有的村长变成日伪扶持起来的保长,这些保长一面帮八路办事,一面与日本人周旋。日本汉奸要建大东亚共荣圈,他们就组织村上的群众排队训练,教村上孩子学日语,在土场上远近不同插上小黄旗,让孩子们去抢,谁抢的小旗多,给谁糖、饼干就多。慢慢地日本汉奸要得钱粮越来越多,村上同时还要给八路军挤点粮食,拿不出来,日本人就一改友善的面孔,翻脸抓人当人质,让村上按时拿钱粮来赎人,否则就一天杀一个。有的村筹不出钱粮,被抓走的人就遭杀害,有的村去的慢一半天,赎回的人就给折磨的半死。周庄村有一个姓周的进步地主见乡亲们拿不出粮食可怜,就自己出钱买来粮食,给日本伪军,暗地送八路军一些,左右周旋。日本汉奸到村上来,都是他出面招待,其儿子在天津经商很有势力,日本人知道这些就不在周庄烧杀、抢夺,周庄比较安全,所以父亲他们在周庄住的时候比较多。
八路军为了晚上进出村不暴露目标,号召各村开展打狗运动,即把农村的狗全部打死,这是父亲参加抗日斗争后第一项工作。然后跟一个姓胡的先生到各村学校去上课,进行抗日宣传,父亲的任务是站在高处或树上,发现有日本汉奸过来就报告胡先生逃跑。再就是向群众宣传打日本的道理,发动群众把粮食藏起来,不给日本人。
有一次,他们游击小组背着枪被伪军发现追赶,要抓他们,黑子一枪将伪军打倒,吓得其余伪军钻进高粱地逃跑,他们追上去,正准备缴打倒的那伪军的枪,没想到那伪军翻身一枪将黑子打伤,几天后黑子死了,这件事使他知道一枪不一定能打死人,枪没那么厉害。另一件事是一个年龄大的队员晚上回家,因夜深妻子不开大门,那队员开玩笑说,不开我就开枪了,妻说你开吧,隔门一枪,将妻打死。那队员大哭:“门板那么厚,子弹能打透它!”父亲知道枪又是那么厉害,从此父亲对枪有了一定了解。秋天青纱帐起来了,队伍上来人让父亲他们游击小组要经常趁天黑到岗楼附近向哨兵开枪,骚扰敌人,使他们不得安宁,这叫骚扰战。当时父亲很不高兴:这种战斗能打死日本兵?能报仇?他一直琢磨着如何用枪打死个鬼子报仇。每次他都瞄得很准,但就是打不上,倒让日本伪军追得到处躲藏。有一次,他们几个胆大的商量,黑天咱打不上日本兵,白天咱去打。他们爬在高粱地边朝岗楼上日本哨兵开枪,那日本兵搬来歪把子机枪,朝他们就是一梭子,高粱叶被打得唰唰响,吓得他们扭头就跑。见到大亮被一阵很训:“人家日本兵,枪劲大,打得准,打得远,你们不要命了!”
为八路干事
老百姓的粮食很少,给日本伪军的钱粮,开始是家家户户收,收的太多,收不上来就由大户、村长、保长出,先垫着,有些地主家有意让儿子给日本人做事当汉奸,好保护他们的家产。八路军游击小组警告他们不能当汉奸卖国贼,不能给日本人干事,对那些不改,继续为日本人干事的,八路军大部队一来,游击小组的人就带路抓他们,就地处置。胡家村地主家两个儿子在日本人帮助下成立了保家自卫团,跟在日本汉奸队伍后面训练,把与八路有来往的人在胡家村赶尽杀绝,说是胡家村不能有八路,外村的八路也不准到胡家村。有一个到胡家村来做买卖的人,被说成是八路就给活埋,干尽坏事,成了日本鬼子的狗腿子。八路军要除掉他,一天夜里,父亲带路,神不知鬼不觉的翻墙进入,把那哥俩抓住当晚就地活埋。八路军走后,大亮借势领着游击小组以八路军名义在半道将一个给日本人当翻译的商会会长的儿子抓住,要会长拿钱赎人,否则就活埋,弄到了一箱中央券,二十块银元和一杆枪。还有一次将地主抓住,给家里留下信要枪和粮食(知道他家有枪)来赎,第二天,地主家仍没人来赎。那地主说老婆子们不当家,放他回去给五支枪,粮食五百斤。放回去第二天那地主就将粮食和枪送到约定的地方。这件事被伪军知道了,说那地主私通八路,那地主狡猾,倒打一耙,硬说枪和粮食让他们伪军拿走了,私下又给伪军班长送了中央券,才堵住了伪军的嘴,免过一劫,否则日本人知道给八路粮食和枪,必杀无疑。
当时冀中各种武装、地方组织很多,大多数是为日本汉奸、地主、商会有钱人做事。伪军汉奸公开为日本人做事,联合武装有时抗日,有时打八路。但总体上日本人控制着当地,他们组织各种名目的武装跟在他们队伍后,用日语操练,壮大他们的势力。八路军领导的县大队、区小队、游击小组等武装,人数少,武器差,没子弹,大多是晚上出来活动,或到百姓家吃住,当地百姓流传“八路军活神仙,白天不见黑了见”的顺口溜。
父亲讲,自黑子牺牲后,两年多时间里,他就一直跟大亮吃住在他家,有任务,他就去通知各个队员,他们抓地主、抓汉奸,抓商会会长等有钱人,要钱、要粮、要布、要枪,弄到的东西,他们自己先用,余下的都在晚上被人拉走,时间长了,他才知道,他们的游击小组是为八路军干事,东西是让山里的八路军拉走了。
艰难的岁月
鬼子在冀中开展大扫荡,一个村一个村,一户户地进行清查,时不时将全村百姓集中到大场里开会训话,大意是任何人都要听日本人的,如发现有资助八路或参加抗日活动的,甚至有嫌疑的格杀勿论。伪军大都是当地人,知道谁家里是保垒户,谁家有人在队伍上(即八路军领导的各种抗日组织),谁家支持八路军,谁是妇救会的等等,向日本人报信,充当着很坏的角色,抓谁杀谁,几乎全是伪军的主意。村上的积极保长,先进地主也纷纷倒向,全部资敌,妇救会解散,游击小组是坏人,是被抓和打击的对象,谁敢和游击小组的人说话,给吃的以私通八路论,吓得老百姓不敢和父亲他们说话。父亲他们都是当地人,和老百姓面熟或认识,老百姓见到他们怕惹闲事,就装作不认识样匆匆躲开,更不敢收留他们吃住。父亲他们只能藏在大洼里,挖个有点像地窖子的东西躲在里边避寒度日。饿了就趁天黑溜进村找亲戚、乡亲们要些吃的,后来汉奸扮成八路军到老百姓家要吃的,凡开门给吃的就以私通八路论,百姓们被假八路害苦了,就吓得连门都不开:“你们不想让人活了,别给人惹事了,快走!”鬼子扫荡厉害,百姓不让进家,父亲他们只能在野外忍饥挨饿。
冀中平原,真是平。村子建在高台上,站在家后,一望无际,可看清几十里外土地上的万事万物。父亲他们白天出来活动就被发现,可一直躲在地窖里怎么办,大亮让把枪藏起来,两个人搭伙,分开各自活动,保住性命。如果实在不行,就往西北方向走进太行山找队伍去。父亲和一个战友两人昼伏夜行,几天后到了山里,然而人生地不熟,非但没找到队伍,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山里的寒冷饥饿几乎要命,无奈又返回他们熟悉,但又无法容身的家乡。地面不行,就到地下,没有吃的就到老百姓的山药窖里吃山药、萝卜、白菜,隔三差五到有钱人家里偷点盐和吃的。有些群众怕日本鬼子,也藏到窖里,时间一长,被日伪军发现,在窖口喊话,只要上来听皇军的话就没事。有些群众相信了,就往上爬,可刚露头就挨一刺刀,然后一个甜瓜手雷扔下去,或点一堆柴推下去。炸、熏、烧,日本人心狠手辣,伪军更是手段残忍,有一家六口人躲在地窖被汉奸发现,被土填埋,全被闷死。就这样在地窖中不知被打死多少战友和群众。就这样父亲他们在担惊受怕,在随时被发现、被杀死的煎熬中,盼望日子快点,庄稼长快点,好在青纱帐中透透气。没想到,鬼子的炮楼比庄稼长得快,长得高,庄稼没长高,炮楼倒修了不少,炮楼林立,仅沙河桥就有五个村子修了炮楼,一有风吹草动,炮楼上的日伪军就下来扫荡,大多数村子倒在日伪军一边,不让抗战人员进村。
这年春节,父亲他们在野地里度过,破五过了,大亮联系去韩柏村他姑父家吃顿饺子。到了后,家里只有他姑在:“馅和饺子面都做好了,你们自己包着吃”。说完就急匆匆走了。他们刚将饺子煮熟,准备盛时,外面有人喊:“鬼子来了!”父亲和大亮立即跑上房向村外跑,另两个队员将饺子倒进木桶,抬着跑,后被打死,饺子倒了一地,为吃顿饺子连命都丢了。日伪军为找大亮和父亲,把全村百姓集中起来查找逃跑的八路。事情发生在大亮他姑父家,自然脱不了干系,但村上保长证明,大亮他姑和姑父在他家里,是土八路自己溜进他们家里,根本不知道。保长拿命担保,后被砸了几枪托。全村老人孩子六百来口人站在寒风中被折腾了一宿,吃透了苦。那一段时间,父亲他们在哪个村出现,哪个村就不得安宁,为不影响百姓生活,他们白天钻地窖。为防被手雷炸,将地窖拐弯成地道,为防火烧烟熏,将地道与地道联通,村子的地道口被发现,就从田间,坟地的地道口跑出,晚上又可以进到村子弄到吃的。几个月后,大亮又联系到游击小组八个人,他们一起将地道打到汉奸家附近,晚上将其儿子拉出村活埋,吓得汉奸拿出一支手枪,两支步枪和五棵手榴弹和一些粮食,才换他儿子一命。手榴弹用不着先藏在地道,有了枪父亲他们胆大起来,溜到各个村联络人。有一次,他们刚进村,被岗楼上站的日本兵发现追来,他们拼命跑,跑了一会感觉后面没人追了,正纳闷时,隐约听见日本兵的呐喊,返回见两日本兵掉进一个大白菜窖里。开枪打吧,又怕惊动其他日伪军,不打吧,又不甘心,正犹豫时,发现白菜窖不远处有一渠水流过,三下五除二,将水改进白菜窖撒腿就跑。见到大亮并告诉这件事,连夜又返回借月光见两日本兵已淹死在菜窖里。远处村子的大场上灯光通明,两个日本兵失踪,百姓们又得让日伪军折腾几天。后来估计白菜窖水干了,父亲他们掂记那两支三八大杆枪,去找时人枪均无,听说被伪军捞走了……
几次任务
随着时间推移,冀中的气候慢慢好起来,父亲他们与河间的队伍联络上了,“只要活着就是胜利”。“你愿意跟着八路军打鬼子吗?”“你愿意跟着共产党吗?”那人还解释:“共产党就是八路军,八路军就是共产党!”父亲回答:只要打鬼子报仇就行。那干部就将父亲名字记下,从此父亲成了真正抗日战士,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那是一九四三年秋天。三年多的斗争经验,使父亲有了一定的胆魄和战斗经验,这天他们接到任务:有两个为八路军办事的保长,被日本人杀害了,日本人不准收尸,谁收就抓谁,派父亲他们趁天黑大雨把尸首偷回来。晚上他们十几个人摸到杀人场,四个人监视岗楼上伪军的动静,六个人找尸体,但找到三个头和三个身子,身首分离,天黑分不清,便将三具尸体和三个头都抬回村。有一个脸上全是麻子,这人不是保长,将这人和穿戴不像保长的身子埋在一起。但另两具分不清谁首谁身,环境不允许,便将两人埋在一起。首长说任务完成得很好,但直到解放后,父亲仍担心把两人身首放差了。
慢慢地抗战形势发生了变化,鬼子兵大都集中到河间县城,各乡村炮楼住的全是伪军。上级安排,县大队和区小队要拔掉这些炮楼。但靠当时父亲他们的武器,强攻下炮楼没有一点可能。父亲说他在游击小组拿的是汉阳造老套简步枪,可到了县大队却给他发的是决把子,也叫独眼顶的步枪,即从手把处决开,填进去一颗子弹,再合上击发,如此反复,填一颗子弹打一枪。拿这种武器打炮楼,只能送死,于是他们商量,在炮楼的伪军里找一个内线,炮楼里有一个伪军,是齐家村的,这人原是大户人家,因赌博将地、房子全部输掉,其老婆带着一双儿女住在娘家。他一直怀疑是赌钱的那三个人算计了他,想找机会弄回房子和土地。于是父亲他们找这伪军,答应帮他出气,但条件是得想办法让他们进炮楼。那伪军答应他站哨时,你们爬护城壕上来,我装看不见。那年初一,伪军们有回家过年的,有在岗楼外胡混的,到后半夜都睡下了,父亲他们把梯子从护城壕放下去,人下到壕底,然后又靠在壕这边爬上壕进入岗楼。伪军们从梦中惊醒,父亲他们说:“咱都是老乡,你们别动,咱互不相伤,想回家的回家,想打鬼子的跟我走”。那些伪军也不反抗,溜出炮楼往家跑。这时区小队的几个人也进入炮楼将十一支枪和几百斤粮食抬到河床上的冰伐子上消失在黑夜中。之后,父亲说他们还配合大部队端掉了几个炮楼。沙河桥的炮楼较大,他们往里塞满柴火,浇上油点着,烧了两天两夜,硬是将修炮楼的砖和土坯烧酥了。端掉炮楼的地方日伪军再没来过!
随着抗日战争的逐步胜利,父亲说他们已开始以连排为单位与日本兵进行战斗。父亲他们连叫特务连,他们侦查中发现有一条道日本人卡车经常走过,于是他们在道上挖了一个两房深的陷阱,然后一个排的部队隐蔽在路两旁的高粱地里,父亲的任务是等车掉进陷阱,将他藏在地道里的五颗手榴弹扔进去。父亲接到命令,找回那几颗手榴弹,用布带子捆在一起,等待时机。
一天、两天过去了,没有动静,高粱地也纹丝不动,没一点风,闷热难忍,父亲他们脱掉上衣,光着膀子耐心等待。忽然一阵马达声自远处传来,大家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只见一电驴子(三轮摩托车)上坐着三个日本兵驶过来,轰一声掉进陷阱,父亲拉开手榴弹,冲上去扔进陷阱,站在那等着爆炸。只听排长喊快爬下,父亲应声被一人压倒,脸杵进干面沙子里差点呛死。等了一会儿,手榴弹仍未爆炸,这时下面的日本兵扔上来的手雷爆炸了,伤了几个战友。“赶快打死他。”不知谁喊的,枪声应声响起,下面没了动静。父亲他们爬在旁边待沙尘消失,看两日本兵已被打死,下面还有一日本兵被埋在蓬着高粱秆的陷阱下被活捉。父亲在这次战斗中给自己弄了一支三八大盖枪。
父亲说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日本兵。押到村上,部队首长让炒鸡蛋,烙饼卷给日本兵吃。八路军吃不上的东西给日本俘虏“米西米西”,他很想不通。而那日本兵摇摇头:“不米西,米西也是死了,不米西也是死了”,后来翻译告诉他:“不死了,米西后,送他回家”,日本兵立即大吃起来。这时父亲感觉到他抱手榴弹的右胸部灼痛,被手榴弹烟熏黑了一片,直到他离开人世时,那块皮肤还是浅咖啡色。
抗战胜利前,父亲在高阳县执行任务时脚中趾被打断,腿部负伤,部队安排他回“家”养伤。村干部给了他很高的待遇:将地主家四合院给他住,又给他分了土地、粮食、家什等,且帮他成了家。约半年,父亲伤好归队,参加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在长春航校、三原航校工作后转业到陕西眉县地方工作。解放前有了大哥,解放后陆续有了我们姐弟四个。扶眉战役烈士陵园还有他一个战友,父亲生前年年清明去祭奠,时常感慨地说:“我活着,是共产党给了我家,给了我五个孩子。他们牺牲了,就这么小个坟堆,有的连名也没留下,我知足!”
父亲没有文化,解放后在速成班里学了些字,他不知道他是哪个部队,首长是谁,开始只知道谁打鬼子他就跟谁干,后来的战斗生活经历使他懂得没有党就没有他这个家,是党给了他这一切,只要活着就跟党走。是母亲告诉他送回家的两个立功喜报上一个上面有吕正操,一个上面有聂荣臻。
父亲和他的战友们都走了,我很怀念他们。作为一名检察工作者,作为一个儿子,我要爱国家,听父亲的话:在任何时候都要听党话,永远跟党走!
(作者:宝鸡市金台区人民检察院 张俊昆 编辑:贺军)